文/林夕(山东曹县)
琴子家的栝楼秧爬出了墙外,二瞎子踮起脚尖闻着秧尖偷偷的笑。
琴子的男人打工返城,瞥见瓜秧出了墙头,操起竹竿把它挑了回来,高声地说以后再往外贱长,就掐死你!琴子低着头不吭声。
二瞎子在墙对侧暗自窃喜,算你狠!掐呀!掐了它照样往外长!
前阵子,他用凿子在种柧楼的墙根处凿了个猫眼,他把耳朵贴上去听琴子的呼吸,鼻孔凑近它嗅琴子身上散发的脂粉香。有一回琴子男人的眼和二瞎子的耳朵撞上了,琴子的男人大怒,癞蛤蟆想吃天鹅肉!水泥堵实了猫眼,二瞎子整天像丢了魂似的。
二瞎子偷偷的朝墙根浇水施肥,瓜秧很快又爬出墙头。
瞎子哥,我挑了吧?孩子他爸瞅见了又说胡话!琴子隔着墙说。
别,别介呀!是它自己乐意往外长的!二瞎子急得结结巴巴。
琴子的儿子哭起来。
他听见孩子的嘬奶声。他蹲在地上,急促地呼吸,两腿使劲地夹着。脚边的一只小羊也在哼哼地吮奶,二瞎子轻轻地踢了母羊一脚。
瞎叔,去放羊啦。光棍汉狗胜隔着外门缝喊。二瞎子慌忙起身提了提裤子。
风起,浓浓的羊粪味和尿骚味在山岗上弥漫着。
狗胜半躺在草地上吧嗒吧嗒地抽烟,二瞎子疯狂地拉着二胡。
还是阿炳的《二泉映月》。没有月光照水,水波映月,但曲子舒缓而起伏,哀婉而凄美。
放下二胡,他摸着石头爬上山头歇斯底里的喊,只是喊。憋急了,他肆无忌惮地往山沟里撒尿。
栝楼开花的夜里,二瞎子把所有的羊都关在圈里,看家狗寄在狗胜家。一瓣,两瓣,他默默地数着。白色的纤细花丝缀在雪白的花瓣上,随风飘摆,他用手轻轻地触摸着,像儿时摸过的琴子的薄纱裙。他听见琴子家的门吱呀一声,一股淡淡的粉味飘过来。他伸长耳朵,屏住呼吸。他听到墙根嘀嗒的水声,他两腿夹得更紧了。
栝楼蔓上挂的果日渐长大,二瞎子想捏捏它的欲望一天比一天强烈。他的手刚伸出去又缩了回来,他怕琴子的男人用竹杆子敲他的手。
狗日的,真不是东西!琴子的男人刚要出门,瞅见二瞎子的公狗与自家的母狗在栝楼架下搞在一起。
他恼火地操起镰刀要削公狗的生殖器,琴子慌了:别呀!别呀!
公狗的头部流了血,琴子男子扔下镰刀进了城。
兽医让二瞎子和琴子摁住公狗的身子,二瞎子的手无意中碰到了琴子的手,他像触电一样杵在那里,他的手没有缩回去。狗一挣扎,他的胳膊碰到了琴子的胸上,他额头的汗啪嗒啪嗒地往下滴。
二栝楼哥,孩子他爸说城里的楼房装修好了,架下的栝楼,你摘吧。
嗯。小时候在你家的栝楼架下玩,你说我的头像栝楼!